Bottle of wisdom
寬廣無際的澄澈青空透出清淡蒼藍,變化無窮的霧白雲朵跟隨清爽微風漂浮,高掛其中的橙黃日輪散發活力熱度,灑落大地的柔和光芒傾瀉一絲獨特生機。
一棟又一棟建築構築而成的城邦領域--馬匹載運盛裝多量貨物的拉車、衣著相異的人群來回往返;為的是重要工作、為的是不可或缺的生計。行走步伐與此起彼落的叫喚之聲互相交雜,此刻產生的熱鬧活絡賦予沉靜時間實質流逝意義。
離此處不甚遙遠的空曠城郊,繽紛色彩彷彿上等質地被毯披蓋單調水平線、綻開叢叢艷麗不已的美麗絢爛。一席惹眼緋紅身處之中,銀白微卷髮絲飄起輕柔弧度、眼瞳的藍綠色澤滿是細密溫柔;深褐地面擺置澆灌壺具、精緻剪具以及良質料袋,他能夠精準判斷生長情況而驅使白皙雙手不停歇的給予適當照料。
身為與掌管王國之者有所連結的親屬關係--『路德』,那是描繪他存在的名字。
纖瘦身軀被冠上『王子』身分重擔、接受加諸而來的各式教養知識,他並不像王室喜愛掌握權力、並不像貴族享受奢華生活,比起隱匿骯髒交織的陰暗鬥爭、自然沁出的純粹靜謐或許才是符合他最嚮往的安穩心境。
但即便主動與可能降臨的災禍遠離,仍存在於暗處的妒忌之眼宛如蠢蠢欲動蛛蟲、預備奪取獵物的香甜汁液;而他就像似眼前完全綻放的艷紅玫瑰、編織迷人香氣之網等待上鉤再以暗藏銳刺逐一剷除,沾染層層無形血氣的隨身長鞭逐漸琢磨令人忌諱的額外威嚇。
「記得告誡過並非必要一律禁止侵擾我的個人時間?」
「非、非常抱歉!王子、發生很緊急的狀況!數天前來訪的『使者』再度蒞臨要求見您。」
馬匹、人類二者相交的雜亂足音使得路德面容顯露淡淡不耐,直至『使者』的關鍵語詞出現、無可解的困惑才稍稍溶解那層冰冷。由天界派遣降臨至人界的『使者』--他雖不相信神的存在、也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半分使者的真實身份,但經過一次、二次、甚至是三次的相同面會,究竟是接獲什麼重大命令促成荒誕不實的多次交流?
路德停下思慮將絲質純白手套重新戴回雙手之上、同時起身輕拍包覆身軀的緋紅禮袍,不對駐足一旁的數名下屬做出任何回應,從容邁步走近栓在大樹下的白色駿馬。解開韁繩、俐落躍上馬匹以靴側微觸馬肚,下一秒便果斷不回頭往那熟悉的奢華之城所在道路折返而去。
*
「這是第四次見面對吧?特洛伊的俊美王子。」
通往會客廳室的唯一門扇被推開,等待路德到來的依舊是那名神祕亞麻綠髮少年,一旦有他的存在、好似產生時間凍結不向前流動的模糊錯覺。喀搭喀搭--規律步伐直直拉引那雙燦金瞳眸視線、落入無聲的沉默像似在等待接續回應,他僅是走向午茶使用的精緻圓桌、取用瓷製茶壺為空杯斟入溫熱茶液,液面浮冒的白煙則散發陣陣淡雅花香。
「假如是那件事的話,我的答案還是不變。」
「真的不再作任何考慮嗎?」
尚未聆聽來意說明便把話堵死的答案隱喻不需再浪費彼此時間。
雙方皆心知肚明各自心思的氛圍極度濃厚,使者不厭其煩尋覓相同質問、而他也不甚吝嗇數度回絕,路德持杯啜飲一口淡褐花茶不自覺回憶初次見面的場合。
被華麗外表包裝的字詞--『邀請』。
美其名是當作被宴請的短暫滯留訪客,往另一端角度思慮則是隱含致命的陷阱,這是一把無法單用肉眼看清的雙面刃。當攤開言語理解的意思是當作賓客前往另一個未知國度,普通人首要直覺便是疑慮:『主要的理由是什麼?』
這是少年使者至今一直未曾透漏的重點,而在交談又時常提起他的容貌,針對此點揣測許久--並非為此王室身份、也並非提及利益來往的邦交。與生俱來的美貌確實讓路德在王國使人為之傾倒、得到許多讚賞以及凝聚沸騰聲望,即使那不是他的本意、普遍看中這一點大多偏向不單純刻度,稚氣笑面的背後到底藏匿什麼異樣目的。
天界是傳說以及宗教虛構的美妙世界,帶來的表面敘述如夢境般迷幻、充斥點點飄渺。能成為安撫、淨化心靈的主要依託固有其中道理,不是他不願相信,對他而言想像杜撰之物缺乏真實感、過分虛假。
他喜歡裸足踩在地面的穩固真實感;他喜歡那片親手一點一滴栽種成長的美麗花叢。那份如絲線緊密拉牽的羈絆讓他無法喘過氣,假如可以他想要更多自由、久而久之內心過於強烈的壓抑強烈排斥打算以各式名義禁錮他時間的所有人事物。
「請離開吧。無論你再來訪無數次、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真令人婉惜,這對普通人類而言是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杯盤擦撞輕音混合言語下達簡潔逐客令,使者並沒有繼續拉攏心意的滯留意思,感嘆語調跟隨離去腳步顯露極度無奈。與外側隔絕的木質門板閉合又敞開,原先殘留的清淨讓凝固氣氛順利疏通,接踵而來的侵擾使得路德飲下杯內最後些許冷卻茶液、垂下眼簾沉靜不再啟口。
*
昏沉牽動的無力擾亂冷靜清晰意識,路德以手扶住額際、試圖穩住站立的搖晃不穩平衡,腦海什麼也無法多加深入思考。最後一幕僅記得他在寬闊綠油新鮮草原牧羊,撫觸一匹匹羊隻的蓬鬆柔毛、凝望牠們食草模樣;不知何時天際出現一隻振翅而飛的褐色大鷹、逐漸縮短之間的距離,下一秒他什麼也不記得,現下雙肩隱約帶來的刺痛加深這個殘酷現實。
「歡迎來到天界,俊美的人類王子。」
一瞬間路德的深邃藍綠瞳眸曚上銳利警戒,跟隨陌生氣息現身的身影--褐髮、一席黃褐與純白顏色搭配的鬆軟袍衣、面容右側印有赤紅圖樣,根據語調判斷或許眼前男子就是實際掌握天界權利之者,也是數次命令使者前來面談的主要原因。
他並不知道天界的社交情況、也不清楚款待訪客的禮儀知識。但初次見面卻不避嫌的拉近距離、甚至伸手撫觸面容肌膚,過於親暱舉動讓路德撕裂應對該有的從容冷靜,透出冷意的藍綠瞳眸對上翠綠。後者藉由凝望聚集過分的讚嘆賞識、和人界那些人完全相同,他不自主抬起左手不客氣拍掉細細摩娑肌膚的手。
「我非常欣賞你。正好宴會的酒侍找不到適合人選--往後你就留在此地負責斟酒吧。」
「我說不的話?」
「你會答應的,人類總會奢求永恆不死的生命。另外、沒有我的允准不會有人告知你返回人界的方法。」
唇角描繪的弧度含帶厚實不在意,間接也徹底抹滅未來的希望之光。
自從那天過後路德暗自理解一件事,他個人彷彿在天界王者的光環之下,沒有一個人不歡迎他、卻也獲知不到人間的一切,斟酒帶來的輕鬆同樣也使得他更能看清虛構世界的真實。每位神祇負責司掌各自定下的領域、偶爾群聚宴會就好似犒賞平時辛勞--跟人界沒什麼太大區別,唯一的差別就僅是……。
玫瑰是路德最喜愛的花卉,駐足綻放絢爛生命花群之前的他以指尖輕觸鮮紅柔弱花瓣;此刻留住的僅是視線、留不住面對花卉的溫柔心思。破壞思緒質問語句冷不防鑽入耳底、銀白髮絲不意外被執起輕吻,不需確認也知曉身後存在為何者,他刻意挪移步伐拉開貼合的距離。
「覺得這裡如何?有符合你的想像嗎?」
「是不錯,但不認為很可悲?」
「喔?怎麼說呢?」
濃厚疑慮夾雜一絲更深沉興味,天界明明監控人界所有、語尾拉起的語氣覆上一層虛假好奇外殼,像似單純測試、又好似想透徹理解內心想法。連一個質問也飽含戲弄意味虛假,路德冷冷撇視一眼翠綠再傾身伸手摘取附著莖枝的鮮綠葉片。
「你曾說過人類總奢求不死的永恆生命吧?那麼我告訴你,這裡美的太過虛幻、虛幻的令我睜不開雙瞳,一朵正常的花朵是從種子開始發芽、開始成長,停留短暫的美麗時光便會枯萎逝去。這裡所有的花只停留在最好的艷麗時光,永不枯萎能算是真正的生命嗎?」
「區區愚蠢人類跟我談生命嗎?」
突來扣握下顎的力道隨同反問帶點輕蔑、又帶點諷刺,沉默是最好、也是最壞的抵抗手段,相互交鋒的笑意沒有帶給任何一方明確勝負。
隨風飄來撲鼻的濃郁花香讓思緒不由自主流轉記憶之中的人界,那座王國、那片花叢、那群羊隻、接受恩惠生活的人們,他們的現況到底變成如何呢?
一點一點的--跟隨時間逐漸加重的思念讓路德成天不想進食、也不再花費,不願接受不死青春生命的他還是個普通人類,無法獲取維持生命營養的纖瘦身軀漸漸變得消瘦,狀況差勁到不能隨意到處走動、連宴會也頻頻缺席。他拒絕各種理由的探視、接見,僅僅窩在奢華至極房間陷入無限空虛的痛苦漩渦之中。
「真是愚蠢啊。」
不知是在經過幾日之後的事。
一股從頭皮傳來的痛覺截斷與夢境連結的道路,許久未得到滋潤的乾燥喉間覆蓋濕潤涼冷,路德睜開眼簾映入的是那張皺眉不悅的面容,他的嘴角不自然扯出勉強的倔強弧度。
「這樣吧、我妥協讓你回到人界。但是以三個月為一輪必須返回這裡,這是唯一的交換條件,這個酒瓶會指引你返回天界的道路,我不許歸回之時有偏差。」
那雙手拿持的是他在宴會上斟酒所使用的酒瓶、盛裝輕透卻兼有香醇氣味的酒液。
曾經聽聞少年使者透露酒液代表極為豐富的智慧,
現下瓶身曲線閃爍自由與束縛相加的淡淡光輝,那是與他瞳眸相似的藍綠色彩。
一棟又一棟建築構築而成的城邦領域--馬匹載運盛裝多量貨物的拉車、衣著相異的人群來回往返;為的是重要工作、為的是不可或缺的生計。行走步伐與此起彼落的叫喚之聲互相交雜,此刻產生的熱鬧活絡賦予沉靜時間實質流逝意義。
離此處不甚遙遠的空曠城郊,繽紛色彩彷彿上等質地被毯披蓋單調水平線、綻開叢叢艷麗不已的美麗絢爛。一席惹眼緋紅身處之中,銀白微卷髮絲飄起輕柔弧度、眼瞳的藍綠色澤滿是細密溫柔;深褐地面擺置澆灌壺具、精緻剪具以及良質料袋,他能夠精準判斷生長情況而驅使白皙雙手不停歇的給予適當照料。
身為與掌管王國之者有所連結的親屬關係--『路德』,那是描繪他存在的名字。
纖瘦身軀被冠上『王子』身分重擔、接受加諸而來的各式教養知識,他並不像王室喜愛掌握權力、並不像貴族享受奢華生活,比起隱匿骯髒交織的陰暗鬥爭、自然沁出的純粹靜謐或許才是符合他最嚮往的安穩心境。
但即便主動與可能降臨的災禍遠離,仍存在於暗處的妒忌之眼宛如蠢蠢欲動蛛蟲、預備奪取獵物的香甜汁液;而他就像似眼前完全綻放的艷紅玫瑰、編織迷人香氣之網等待上鉤再以暗藏銳刺逐一剷除,沾染層層無形血氣的隨身長鞭逐漸琢磨令人忌諱的額外威嚇。
「記得告誡過並非必要一律禁止侵擾我的個人時間?」
「非、非常抱歉!王子、發生很緊急的狀況!數天前來訪的『使者』再度蒞臨要求見您。」
馬匹、人類二者相交的雜亂足音使得路德面容顯露淡淡不耐,直至『使者』的關鍵語詞出現、無可解的困惑才稍稍溶解那層冰冷。由天界派遣降臨至人界的『使者』--他雖不相信神的存在、也沒有向任何人吐露半分使者的真實身份,但經過一次、二次、甚至是三次的相同面會,究竟是接獲什麼重大命令促成荒誕不實的多次交流?
路德停下思慮將絲質純白手套重新戴回雙手之上、同時起身輕拍包覆身軀的緋紅禮袍,不對駐足一旁的數名下屬做出任何回應,從容邁步走近栓在大樹下的白色駿馬。解開韁繩、俐落躍上馬匹以靴側微觸馬肚,下一秒便果斷不回頭往那熟悉的奢華之城所在道路折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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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四次見面對吧?特洛伊的俊美王子。」
通往會客廳室的唯一門扇被推開,等待路德到來的依舊是那名神祕亞麻綠髮少年,一旦有他的存在、好似產生時間凍結不向前流動的模糊錯覺。喀搭喀搭--規律步伐直直拉引那雙燦金瞳眸視線、落入無聲的沉默像似在等待接續回應,他僅是走向午茶使用的精緻圓桌、取用瓷製茶壺為空杯斟入溫熱茶液,液面浮冒的白煙則散發陣陣淡雅花香。
「假如是那件事的話,我的答案還是不變。」
「真的不再作任何考慮嗎?」
尚未聆聽來意說明便把話堵死的答案隱喻不需再浪費彼此時間。
雙方皆心知肚明各自心思的氛圍極度濃厚,使者不厭其煩尋覓相同質問、而他也不甚吝嗇數度回絕,路德持杯啜飲一口淡褐花茶不自覺回憶初次見面的場合。
被華麗外表包裝的字詞--『邀請』。
美其名是當作被宴請的短暫滯留訪客,往另一端角度思慮則是隱含致命的陷阱,這是一把無法單用肉眼看清的雙面刃。當攤開言語理解的意思是當作賓客前往另一個未知國度,普通人首要直覺便是疑慮:『主要的理由是什麼?』
這是少年使者至今一直未曾透漏的重點,而在交談又時常提起他的容貌,針對此點揣測許久--並非為此王室身份、也並非提及利益來往的邦交。與生俱來的美貌確實讓路德在王國使人為之傾倒、得到許多讚賞以及凝聚沸騰聲望,即使那不是他的本意、普遍看中這一點大多偏向不單純刻度,稚氣笑面的背後到底藏匿什麼異樣目的。
天界是傳說以及宗教虛構的美妙世界,帶來的表面敘述如夢境般迷幻、充斥點點飄渺。能成為安撫、淨化心靈的主要依託固有其中道理,不是他不願相信,對他而言想像杜撰之物缺乏真實感、過分虛假。
他喜歡裸足踩在地面的穩固真實感;他喜歡那片親手一點一滴栽種成長的美麗花叢。那份如絲線緊密拉牽的羈絆讓他無法喘過氣,假如可以他想要更多自由、久而久之內心過於強烈的壓抑強烈排斥打算以各式名義禁錮他時間的所有人事物。
「請離開吧。無論你再來訪無數次、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真令人婉惜,這對普通人類而言是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杯盤擦撞輕音混合言語下達簡潔逐客令,使者並沒有繼續拉攏心意的滯留意思,感嘆語調跟隨離去腳步顯露極度無奈。與外側隔絕的木質門板閉合又敞開,原先殘留的清淨讓凝固氣氛順利疏通,接踵而來的侵擾使得路德飲下杯內最後些許冷卻茶液、垂下眼簾沉靜不再啟口。
*
昏沉牽動的無力擾亂冷靜清晰意識,路德以手扶住額際、試圖穩住站立的搖晃不穩平衡,腦海什麼也無法多加深入思考。最後一幕僅記得他在寬闊綠油新鮮草原牧羊,撫觸一匹匹羊隻的蓬鬆柔毛、凝望牠們食草模樣;不知何時天際出現一隻振翅而飛的褐色大鷹、逐漸縮短之間的距離,下一秒他什麼也不記得,現下雙肩隱約帶來的刺痛加深這個殘酷現實。
「歡迎來到天界,俊美的人類王子。」
一瞬間路德的深邃藍綠瞳眸曚上銳利警戒,跟隨陌生氣息現身的身影--褐髮、一席黃褐與純白顏色搭配的鬆軟袍衣、面容右側印有赤紅圖樣,根據語調判斷或許眼前男子就是實際掌握天界權利之者,也是數次命令使者前來面談的主要原因。
他並不知道天界的社交情況、也不清楚款待訪客的禮儀知識。但初次見面卻不避嫌的拉近距離、甚至伸手撫觸面容肌膚,過於親暱舉動讓路德撕裂應對該有的從容冷靜,透出冷意的藍綠瞳眸對上翠綠。後者藉由凝望聚集過分的讚嘆賞識、和人界那些人完全相同,他不自主抬起左手不客氣拍掉細細摩娑肌膚的手。
「我非常欣賞你。正好宴會的酒侍找不到適合人選--往後你就留在此地負責斟酒吧。」
「我說不的話?」
「你會答應的,人類總會奢求永恆不死的生命。另外、沒有我的允准不會有人告知你返回人界的方法。」
唇角描繪的弧度含帶厚實不在意,間接也徹底抹滅未來的希望之光。
自從那天過後路德暗自理解一件事,他個人彷彿在天界王者的光環之下,沒有一個人不歡迎他、卻也獲知不到人間的一切,斟酒帶來的輕鬆同樣也使得他更能看清虛構世界的真實。每位神祇負責司掌各自定下的領域、偶爾群聚宴會就好似犒賞平時辛勞--跟人界沒什麼太大區別,唯一的差別就僅是……。
玫瑰是路德最喜愛的花卉,駐足綻放絢爛生命花群之前的他以指尖輕觸鮮紅柔弱花瓣;此刻留住的僅是視線、留不住面對花卉的溫柔心思。破壞思緒質問語句冷不防鑽入耳底、銀白髮絲不意外被執起輕吻,不需確認也知曉身後存在為何者,他刻意挪移步伐拉開貼合的距離。
「覺得這裡如何?有符合你的想像嗎?」
「是不錯,但不認為很可悲?」
「喔?怎麼說呢?」
濃厚疑慮夾雜一絲更深沉興味,天界明明監控人界所有、語尾拉起的語氣覆上一層虛假好奇外殼,像似單純測試、又好似想透徹理解內心想法。連一個質問也飽含戲弄意味虛假,路德冷冷撇視一眼翠綠再傾身伸手摘取附著莖枝的鮮綠葉片。
「你曾說過人類總奢求不死的永恆生命吧?那麼我告訴你,這裡美的太過虛幻、虛幻的令我睜不開雙瞳,一朵正常的花朵是從種子開始發芽、開始成長,停留短暫的美麗時光便會枯萎逝去。這裡所有的花只停留在最好的艷麗時光,永不枯萎能算是真正的生命嗎?」
「區區愚蠢人類跟我談生命嗎?」
突來扣握下顎的力道隨同反問帶點輕蔑、又帶點諷刺,沉默是最好、也是最壞的抵抗手段,相互交鋒的笑意沒有帶給任何一方明確勝負。
隨風飄來撲鼻的濃郁花香讓思緒不由自主流轉記憶之中的人界,那座王國、那片花叢、那群羊隻、接受恩惠生活的人們,他們的現況到底變成如何呢?
一點一點的--跟隨時間逐漸加重的思念讓路德成天不想進食、也不再花費,不願接受不死青春生命的他還是個普通人類,無法獲取維持生命營養的纖瘦身軀漸漸變得消瘦,狀況差勁到不能隨意到處走動、連宴會也頻頻缺席。他拒絕各種理由的探視、接見,僅僅窩在奢華至極房間陷入無限空虛的痛苦漩渦之中。
「真是愚蠢啊。」
不知是在經過幾日之後的事。
一股從頭皮傳來的痛覺截斷與夢境連結的道路,許久未得到滋潤的乾燥喉間覆蓋濕潤涼冷,路德睜開眼簾映入的是那張皺眉不悅的面容,他的嘴角不自然扯出勉強的倔強弧度。
「這樣吧、我妥協讓你回到人界。但是以三個月為一輪必須返回這裡,這是唯一的交換條件,這個酒瓶會指引你返回天界的道路,我不許歸回之時有偏差。」
那雙手拿持的是他在宴會上斟酒所使用的酒瓶、盛裝輕透卻兼有香醇氣味的酒液。
曾經聽聞少年使者透露酒液代表極為豐富的智慧,
現下瓶身曲線閃爍自由與束縛相加的淡淡光輝,那是與他瞳眸相似的藍綠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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